前陣子聽了一大段JT叔叔《傷寒雜病論》的上課錄音檔,停了一段時間後,最近覺得有些內容已經記憶模糊,感覺應該要整理成筆記比較能讓自己更熟悉也方便以後複習,所以試著寫在這邊。
中藥方在我還沒接觸前的印象就是一堆草藥的拼湊,看過JT叔叔把桂枝湯分解之後,才開始認識到這種利用草藥的藥性來推動身體能量的方式,好像是畫符咒也會有的那種結構啊!(只是符咒是跟神明溝通用的?)難怪叔叔會說要把中醫視為一種巫術[1]比較好理解XD
而從這樣的理論脈絡之下會發現中醫在做的事情,很多時候就是借用藥草的(象徵)能量作為引導,然後喚醒身體本身的生命力來治癒,而不是因為吃下去的草藥有什麼營養成分而已。
萬方之祖 — 桂枝湯
桂枝湯方
太陽病,頭痛,發熱,汗出,惡風,桂枝湯主之。
桂枝(三兩)、芍藥(三兩)、炙甘草(二兩)、生薑(三兩,切)、大棗(十二枚,劈)
太陽病
人體有六條(層)經,當風邪侵入人體之後會與之抵抗,最先遇到的是太陽經,太陽經抵擋不住風邪容易往下一條經陽明經鑽去然後少陽、太陰、少陰、厥陰。
太陽(足太陽膀胱經。脊椎。桂枝湯)、陽明(足陽明胃經,胃主肌肉,白虎湯)、少陽(足少陽膽經,相火之氣,身體燃燒的熱。淋巴、三焦、膽,小柴胡湯)稱為三陽經。
太陰(足太陰脾經,陽明胃經的裡層,消化系統,上吐下瀉)、少陰(足少陰腎經跟手少陰心經,心是靈魂中樞,不是實體的心臟,君火之氣。心腎受邪主要的症狀是是變笨,扁桃腺痛(來自少陰腎經)真武湯)、厥陰(足厥陰肝經,肝、心臟、隔膜。風木之氣,陰陽脫開,手指尖冰冷、麻木慘白。肝主筋)為三陰經。
兩感傳,邪氣很厲害時一次打中兩條經,太陽膀胱的底面是少陰腎。陽明胃的底面是太陰脾,少陽膽的底面是厥陰肝。脾胃是表裡,肝膽是表裡,腎跟膀胱是表裡。
衛氣、營氣
當風邪首先遇到太陽經時,會與太陽經上的營衛兩氣交會,衛氣分布於體表,像是大氣層那樣保衛身體,營氣(或稱榮氣)則是在血管中,流動於全身。
如何產生呢?
第一個:太陽(經)寒水之氣被命門火(腎)蒸動,循環於體表。
第二個:食物消化後我們也會得到營養跟能量轉到心臟,然後從血管打出去,或者說從胸中大氣的區塊進入我們的經脈變成營氣,其中比較粗糙的能量,讓它浮到表面變成衛氣,也就是吃下去的東西從心臟運化出來,輸佈到人體表面。
如果營衛之氣不夠強,抵擋不住風邪,那就會形成太陽病。接下來的桂枝湯就是根據這樣的情況來處理風邪的。
桂芍甘薑棗
桂枝:這味藥在張仲景的藥法裡,它是能夠主這個心的這個區塊,心是主血,桂枝又是樹木的枝,所以往外走,一旦它跟心的能量結合了,它就會順著動脈傳出去。桂枝的藥性有容平之氣(金氣)可以破風邪的勾芒之氣(風木之氣)。
芍藥:這味藥可以讓脾胃附近的肌肉(平滑肌)鬆開,身體的中軸的靜脈也就會鬆開,這樣就會從末梢的靜脈及微細血管把血液拉回來。
芍藥在張仲景的方裡還有另一個用途是它能夠限制住一個方劑的作用範圍。在桂枝湯裡面,三兩桂枝加三兩芍藥,這個藥的這個作用範圍剛好就是切合這個人的身體表面的,也就是太陽病的區域。
如果是在太陽病陷成太陰病,張仲景用的方叫做桂枝加芍藥湯。加了芍藥之後這整個藥的作用範圍就會縮到裡面去。
如果你是太陽病同時覺得胸口悶,那就是心陽不通暢,張仲景就會把芍藥拿掉變成桂枝去芍藥湯。這樣就可以把這個胸口的悶撐開。所以,看到桂枝跟芍藥的組合就會知道,桂枝從動脈出去,芍藥從靜脈回來,這個藥性形成一個圈圈。
生薑:桂芍組合形成的迴圈是在血管裡流動(營),但是我們需要把藥氣從營推到衛這樣才能把風邪驅除出去,這時需要靠生薑的藥性了。
生薑的生長帶著往外岔出的模樣,古人說孕婦不要吃薑,不然生出來的小孩五個手指變六個,吃太多氣會分叉。現在我們就是需要它氣能夠分叉,加入薑,桂枝的藥性就能夠叉出血管之外,可以從營分走到衛分去。
大棗:這是非常能夠補充這個營養素的東西。而大棗我們認為是吃了被吸收以後,入到心裡面去,奉心生血,補營的藥。生薑讓桂枝的藥性能夠離開血管,從營分走到衛分。那大棗就是能夠把營養補到這個營分裡面去的藥性。
在張仲景的方子裡面,薑棗一起用,有的時候有些方子薑會放多一點,棗放少一點;或者棗放多一點,薑放少一點。這樣的變化往往是在處理一個議題就是所謂的調營衛。
甘草:基本上,甘草是一個植物性的類固醇,類固醇的藥性的特徵就是所謂緩藥。它不能夠治任何的病,但是你吃下類固醇之後,你的病菌也好,你的身體被挑起激烈的抵抗力發炎也好,都會緩和下來。張仲景拿甘草當緩藥時,通常一兩就能發揮效果,而如果要當補藥,通常要三四兩起跳,在桂枝湯中,甘草只用了二兩,二兩甘草,可以在脾胃區塊,形成一個類似地平線的東西。有了甘草,桂枝、芍藥才知道我要往上走,它的作用點在這裡。甘草是最甜的藥,它定出了我們身體的中間軸,那個地平線,這是張仲景的用藥法裡面特殊的甘草的用法。
最後,整個桂枝湯的結構就是:用甘草定出一條地平線,桂枝沿著營分出去,芍藥從營分拉進來,然後生薑把這個桂枝的藥性逼出去到衛分,大棗再補進來營分,大圈圈是桂枝芍藥,小圈圈是生薑大棗,甘草定出地平線,難怪這個湯要叫小陽旦湯了,這是萬方之祖桂枝湯。
風者,百病之始也
這句話出自《黃帝內經》,「風」這個東西可以把它想像成比較具象的,像是人體吹到了風,或者是帶有病毒的東西進入人體,「風」也可以當作比較抽象的,像是一股能量,風在五行中的特性就是有不斷地複製自己的意象。
當這股能量接觸身體比較虛弱的人時,營衛之氣無法保護身體,風氣就會從人體後頸的風池、風府穴鑽入身體,時常會先引起鼻腔的反應(打噴嚏流鼻水),然後是發燒再來演變成咳嗽接著頭痛。
風氣沿著六經看哪邊虛弱就往哪邊鑽,當人體無法將這些鑽入的風邪推出身體時,就會在那些風邪停留的地方形成慢性疾病,像是慢性鼻炎、支氣管炎、咳嗽、肩頸痠痛、頭痛、偏頭痛、注意力不集中、關節炎、經前症候群、腸胃疾病、心血管疾病……甚至更嚴重的癌細胞也有可能初期是由風邪所引起的,如此說來,張仲景要花那麼多篇幅來處理「傷寒」也是有他的道理啊!
[1]所謂「巫術」就是在人類了解真相之前,暫時「借用象徵物來操作真理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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