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人即思想 — 人類意識的五個階段

appleseed
35 min readApr 3,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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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錄自奧修的著作:上帝唇邊的長笛

人即思想

Man(人)這個詞源于梵文詞根 man,意為思想。如果你懂得思想的機制,你就會明白人的現實及其可能性。如果你懂得思想的內在肌理,你就會明白人的過去、現在和將來。

人本身並不是一種存在,而是行程。人的內在不是存在,因為人一直是一種將要存在。做人的過程是沒有停頓的。停頓是在人之下或人之上。人之下是本性,人之上是上帝。人正好在兩者之間――是環節,是梯子。你不能歇在梯子上,梯子不能成為你的居所。人必須被超過,人必須被超越。

人是你的兩個無限端之間的旅程。你的本性是一個無限端,你的暗中的上帝是另一個無限端。人就在這兩者之間,是一條擺渡船。利用它,但不要受它束縛。利用它,但不要受它限制。永遠記住,你必須走得更遠。

耶穌的全部啟示就是如何超越人。因此他一再說:我是人的兒子以及上帝的兒子。他始終堅持這一矛盾,因為他要徹底表明,人是兩者兼有的:一方面是本性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是上帝的一部分。這就是「兒子」的含義:兒子的意思是父親的一部分。

由於人屬於這兩種現實――兩種不同的現實――因而人的內心就有了焦慮,就緊張,就產生了不斷的衝突,因為那兩種特性在不停地鬥爭。因此,作為人是沒有平靜的可能的。要麼你必須徹底無意識,像個醉漢,酗酒過度,失去了知覺――這時就平靜了,要麼你必須變得異常覺醒,你的生命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光明――你成了佛陀或耶穌――這時也平靜了。要麼落在人之下,要麼走在人之上。不要依戀於做人,因為那樣的話你就是在依戀疾病(disease)。

這就是人的真正含義:一種不適(dis-ease),不斷的緊張感――活還是不活,這樣活還是那樣活――靈魂與肉體之間、下與上之間、無意識與有意識之間都在不停地打鬥。把人理解為一種衝突,把人理解為一種不斷的緊張感,這樣會有很大的幫助,因為你就不再會依戀本來的人。相反,你就會開始考慮「怎樣走得更遠,怎樣超越,怎樣超出?」

尼采的話是對的,他說人是唯一試圖超越自己的動物,唯一能夠超越自己的動物。超越自我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奇蹟。它已經發生了。它已經在一個基督、一個佛陀、一個黑天身上發生了。它可以在你身上發生!你是一個巨大的希望,一項計畫,一次探險。但是不要認為你已經抵達了。否則你就會賴在兩端之間的某個地方,你的一部分將被拖向一邊,另一部分被拖向另一邊――你將被撕裂。你將會繼續苦悶,你的存在只能是一場漫長綿延的惡夢。

在談經文之前,我們先談談思想――因為人即思想。

第一種思想

我們可以把第一種思想狀態叫做「預思想」。它存在於幼兒身上――非常原始,像動物。因此兒童有一種美、幼稚、優雅――因為那種我們稱之為「人」的焦慮還沒有開始形成。孩子自由自在。孩子還不是旅行者,他還沒有離開自己的家去尋找另外的家。人生的旅程尚未開始。兒童很安閒――完全自在而快樂,隨心所欲。這就是為什麼兒童的眼裏沒有一絲焦慮,他的周身充溢著某種優雅。

但是這種優雅將會失去。這種優雅不能永遠保持,因為它是無意識的,因為它不是贏得的,因為它是一種天賦,孩子對它茫然不知。他不能拖住它。如果你意識不到某樣東西,又怎麼能拖住它呢?它必須失去。得到它的唯一途徑是失去它。孩子必將墮落,必將敗壞。孩子的思想必將走向狡詐,然後這孩子將明白他失去了某種東西――某種極有價值的東西。

但是一個人只有失去它時才能認識它。沒有其他的方法來認識它。然後搜尋就開始了。宗教不是別的,正是對失去的童年的搜尋。每個人都懷有對它的記憶,極其生動的記憶,藏在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它在無意識下提醒你,某種東西失去了,某種東西被遺忘了,曾有過的一樣東西現在不存在了;某種東西被錯過了,於是一個人就開始尋找它。

第一階段是預思想。其中沒有責任,因為一個孩子根本不懂得職責,他不懂得價值、美德。孩子根本不懂得聖潔,他也不懂得罪孽。他存在於改道之前,他存在於罪惡與聖潔這兩條道路分岔、離異之前。他處於一種原始的統一之中。這種狀態不能持久,它將離去,但還沒有離去。這是一個孩子3歲左右時的狀態。

3~4歲的孩子便失去了天真,失去了純潔,失去了本性,而成為文明世界的一部分――真正變成了人。這種預思想是天性。它充滿智慧,但這種智慧不具備理智,它純粹是天性。兒童的行為是聰明的,但不是理智的。兒童表現出的智慧是自然的,而不是學來的。它是其肉體智慧的一部分,是遺傳的。

兒童不知道好和壞,所以沒有任何內心衝突。他的欲望是單純的。無論他渴望什麼,都是熱烈的,完全的。他的腦中不會考慮這種欲望是對還是錯。他一旦進入某種情緒,便全身心地投入――但他的情緒是短暫的。他沒有一貫性,他是難以預料的:他一會兒喜上心頭,一會兒怒氣衝衝。而你又不能對他說:「你前後矛盾」;他的行為很不一致,因為在那一刻他總是對的。他幹任何事都是無意識的,但卻是自然的。

所以他具有一種天真,但又不很深沉。他的天真裏沒有深思。它是膚淺的、瞬間的、暫時的、不確定的。

兒童與其說像人,不如說更像動物。兒童是人和動物之間的紐帶。兒童經歷著人類千百年來走過的階段。科學家們說兒童在娘胎裏的9個月等於經歷了數百萬年的進化。他開始時像條魚――正像地球上生命的起源――然後逐漸長大。幾天的工夫他就等於走過了成千上萬、乃至數百萬年;在9個月的時間裏,他經歷了人類的整個進化過程。即使到一個嬰兒出生以後,他仍然不能算人――至少不能算文明人――他是原始人,穴居人。

兒童生活在內心的混亂之中。他根本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他沒有未來,也沒有過去;他完全生活在現在。但正因為他毫無意識地完全生活在現在,所以他的生活不可能有紀律和秩序。它是混亂的。這就是人的第一階段,思想的第一階段。

請記住,儘管你早晚要失去它,但它卻像基土一樣留在你身上。只有進入了深層的冥想以後,只有當冥想改造了你的存在時,你才會徹底地失去它。否則的話它總是在那兒,你隨時都會掉進去;任何的緊張 和壓迫都會使你再次變得像個孩子。

比方說你家著了火,你會像孩子一樣嚎陶大哭。你不是個輕易掉眼淚的人――也許人們從未見過你哭泣。你的房子著了火,你忽然忘記了你是個成年人。你變得像個小孩子,你大哭起來――淚流滿面――你完全不知所措,無能為力。這是怎麼回事呢?那個預思想把你收了回去。它一直在那兒。你在這層基土上添了一層,但它還在那兒,深深地埋在下面。當第二層不起作用時,你便在一種深深的無能為力之中掉進了第一層。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

你在憤怒中變得更加孩子氣,你在戀愛中也變得更加孩子氣。你聽一聽情人的對話,就會發現他們很幼稚。回憶一下你自己初戀時的情形:你幹了些什麼,你對心上人或情人說了些什麼,你就會發現其中的孩子氣。或者想一想有人惹你時的情形,你生氣了――你開始幹出一些不合邏輯、很不明智、沒有規矩、混亂不堪的事情來。你事後感到後悔,因為後來回到第二層之後,第二層就會替第一層感到後悔。當文明的思想回來重新佔據你以後,它就會後悔。它說:「我不該那樣,那樣做不好。」第一層是不會完全離去的,除非你成為一個基督或佛陀。它一直在那兒。要注意它。

第二種思想

第一層很混亂。第二層是集體性的。我稱第二種思想為「集體思想」。此時團體、家庭、社會、民族變得比你自己更重要。一個孩子是非常非常以自我為中心的,他只想到他自己。他不關心其他任何事情,他極端自私。第二種思想開始考慮別人,開始犧牲自己的利益,變得較有集體性,越來越成為社會、氏族、部落的一員――開始變得文明起來。文明的意思是成為社會的一員,成為許多人中的一員:具有了責任感,不再以一種自私的方式生活。文明意味著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

這第二種思想很盛行。除了極個別情況之外,第一種思想遲早會消失。某些傻瓜和白癡――他們的第一層從不消失,它一直占主要地位。他們從來都學不會怎樣交際,他們保持了原始狀態。其他人通常會進化到第二層――學校教育、家庭培養、教師、社會、經歷、觀察……孩子開始明白他不是孤島,而是一個有機體的一部分――社會、教會、民族的一分子。

這第二種即集體思想具有一種認同感。第一種思想沒有那種認同。如果你問一個小孩子:「你是誰?」他回答不了。他不知道答案――他是誰。但成年人會說:「我是天主教徒,我是共產主義者,我是印度教徒,我是印度人,我是德國人,我是義大利人。」他說的是什麼?他說的是:「我屬於這個叫做印度教徒或基督教徒或穆斯林的群體。我屬於這個民族,屬於這個國家――印度、德國、義大利。」或「我屬於這種意識形態――共產主義、天主教、法西斯主義」。他是在說:「我是我所屬的那個人。」

這時他有了歸屬。他可以說:「我是醫生,或工程師,或商人。」――那麼他同樣是在說:「我幹的就是這個。這是我在社會上的職能。你問某人「你是誰?」――他的回答告訴你他屬於什麼、他屬於誰、他在社會上的職能是什麼。這基本上不能說是自知之明。如果這是自知之明的話,那麼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是誰了。但出於實用的目的,這就是夠了,許多人的確到此為止。

如果你到此為止,那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是誰。你只不過具備了虛假的身份。僅僅貼上了幾張標籤,你便認為「這就是我」。這不是你。你存在於高得多的層面上,或深得多的深層。你所採集的有關你自己的那些標籤,對你作為社會的一員發揮功能是有用的,但它們並沒有表示你的現實。它們沒有觸及內心的現實。這就是第二層,幾乎每一個人都停留在這一層上。社會不要求你再向前一步。學校、學院、大學――它們努力使你不再有孩子氣,使你變得文明,它們就此作罷。至此社會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社會使你成為大眾的一員,把你變成了一種奴隸,給了你一種囚禁的生活,從你身上奪走了一切危險的東西――混亂、自由、不負責任;使你變得守本分,有責任感,賦予你價值觀――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把你分類,歸檔。現在社會的任務完成了。現在默默地生活,去辦公室,回家,照看好子女,照顧好父母,等等,等等――直到某一天死去:你的存在完成了。這是一種非常虛假的完成:一種程式化的存在。

尼采稱這種狀態為「駱駝」――役畜。這就是「駱駝狀態」。人們繼續不分青紅皂白地背著沉重的包袱。他們繼續走在沙漠裏,像駱駝一樣。你到處可以看見這種駱駝――乾癟、遲鈍、僵死,卻仍然背著沉重的包袱。包袱壓扁了它們,殺死了它們,但它們還是背著――也許只是出於習慣。因為昨天它們也背著,前天它們也背著;這已成了它們的一個習慣,成了它們的一個定義。

它們的負擔、它們的焦慮、它們的悲哀、它們的不幸都已成了它們的定義和歸屬的一部分。這些駱駝隨處可見,這塊沙漠遍佈全兒童必須從第一層到第二層,但誰也不應該到此為止。做一頭駱駝並不是目標。還需要更多的東西,需要更有存在意義的東西。是的,如果你是一頭好駱駝,背著沉重的包袱,你的確有可敬之處。人們會尊重你,他們會向你致敬。那是一種相互的理解。一個人挑著那麼重的擔子,他應該得到獎賞――這就是尊敬的「respect」(尊敬)這個詞很美,它的意思是再看一眼:re — spect。當一個人背著責任、職守、家庭、社會等等沉重的負擔時,人們便看著他,說:「瞧,多麼偉大的人!」re — spect:他們一再看著他,並且說:「看啦,他肩上的擔子多麼重啊,要付出多大的犧牲啊!」他犧牲了他的全部存在。

如果你為宗教而犧牲自己,宗教自然會把你神聖化,會稱你為聖徒。如果你為國家作犧牲,國家會向你致敬。你作出犧牲,他們就獻給你敬意。一個人可以不斷地收集這種敬意,他繼續死去,根本就沒有活過。要當心這種情況!

在這一狀態下,有一種集體責任感:集體思想在起作用;你還沒有具備個人責任感。兒童沒有責任感。第二階段有責任感,但它是集體的。你並不覺得個人對任何東西負有責任,你感到有責任只是因為你是某個集體的一員。

在一座印度村莊裏你會發現這種狀態――駱駝狀態――非常非常顯著。一個婆羅門自己沒有責任感。他的全部責任就在於他是個婆羅門,他的舉止必須像個婆羅門。在印度的村莊裏,你找不到個人,你只能找到集體。婆羅門、首陀羅、刹帝利――他們都依照各自的集團規範行事。誰也沒有責任去思考,不存在思考的問題。法規是代代相傳的,它們都寫在典籍上。一切都明白無誤――沒有必要再推敲、研究、思考、默想。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摩奴*,印度的摩西,已經解決了問題。

*摩奴:印度神話中的人類始祖,印度古代著名的《摩奴法典》即假託其名。――譯注

耶穌就是在那兒――在第二階段找到猶太人的。摩西完成了第一個任務,他把原始的思想領向文明的狀態。現在需要耶穌帶來又一次革命,又一次質變。人們就像齒輪上的嵌齒一樣生存著,是一台龐大的機器上的零件。唯一的問題是如何有效地運轉。

要生活得快樂,那一點是不夠的。效率高是因為高效使你成為一台好的機械,但它不會賦予你靈魂。它不會給你一種慶祝,它不會使你狂喜。但你必須記住,關於第二種思想有一些東西還是很美好的;它們能幫助你理解第三種思想。

第二種思想沒有緊張感:其中沒有焦慮。印度村民,或東方的人較為安定、平靜。他們帶著一種從容和端莊生活著。即使他們挨著餓、生了病,他們也有耐心,認命了。他們不反抗。反抗對他們沒有吸引力,他們聽天由命。他們沒有那麼強的個性起來反抗。印度人對此感覺很好,他們認為美國正在發瘋;他們認為「我們很幸運」。但這不是我的觀點。

美國陷入了困境。美國正處於極度的痛苦之中,但那種痛苦比所謂的印度和平高了一級。與這種牛一般的平靜相比,那種痛苦可以更有創造性,那種痛苦可以給世界帶來高一級的思想和意識。這裏的和平不很有創造性。是的,在某種意義上它是好的――一個人可以不太痛苦地生活。但從這種生活裏得不到任何東西。僅僅是和平,而這種和平從來沒有創造性――創造不出外在的或內在的東西。這種和平似乎非常無能。在這第二階段,有的是和平,有的是順從,有的是耐心,還有一種屬於集團、屬於教會的歸屬感。沒有人覺得孤單。

在美國人們很孤單。即使在人群裏他們也是孤單的。在印度,即使人們單身獨處,他們也不孤單。他們知道他們的歸宿,他們知道他們能在某處發揮功能,他們知道別人需要他們。他們知道他們不必作選擇,一切都已在事先選擇好了。一個婆羅門生來就是婆羅門。他將受到社會的尊敬,他將成為僧侶。他不必為此 付出勞動,命運和上帝已經作出了決定。

如果你不需要作決定,你自然就不會感到焦慮。決定導致焦慮。你必須作出決定,於是就出現了問題。走這條路還是走那條路?有千百條路可走,有那麼多的選擇餘地――顫抖著作選擇,因為誰知道你選對了還是選錯了?要知道結果的唯一辦法就是作出抉擇。但到那時就太晚了。10年以後,如果你意識到你選錯了,那時就很難回頭重新選擇,因為那10年已經逝去了――浪費了。

第一、二種思想狀態有一種歸屬感。你不必進行選擇,一切都已選好了,決定了;這裏面含有一種宿命論。每一件發生的事都必須被接受,因為它不會以別的方式發生。如果它只能這樣發生,那麼何必擔憂呢?這就是在印度心理障礙比在美國少的原因。但請記住,這不是一種好的狀態。我並不是說有心理障礙是一樁很好的事情,我也沒有說感到緊張和焦慮是有價值的事情。我是說僅僅不焦慮、不緊張也並不是什麼成就。

這一狀態――第二種狀態――是一種父權制。父親依然十分重要。父親形象非常重要。上帝被認為是位父親

母親和父親有所不同。父親很嚴格,母親不嚴格。母親的愛是無條件的,而父親的愛是有條件的。父親說:「做這件事我就愛你;如果你不做這件事,你就得不到我的愛。」父親還會狂怒。

這一狀態是父權狀態:父親重要,而母親不重要。這裏不存在無條件的愛。如果你順從社會,社會就賞識你、尊敬你。如果你稍有不軌,一切尊敬都被收回,社會馬上就會毀掉你。猶太人的上帝說:「我是個妒忌心很強的上帝。如果你跟我作對,我就毀了你!」――國家是這樣說的,政府是這樣說的,牧師是這樣說的,教皇是這樣說的。他們都很妒忌。他們都有很強的支配欲。

這一狀態具有很強的壓制性:它不讓任何人有發言權,它不讓任何人具有自己的存在。它具有壓制性:它不允許一個人有自我衝動。它是獨裁的:它教你說「是」;「不」字是不能接受的,「是」字被兇暴地強加於你。當然這個「是」字不會有很大的價值,因為如果你不能說「不」那麼你的「是」將是無能的。然而這就是隨處可見的「是」字。人們相信上帝,因為他們被教導要相信上帝。人們去教堂,因為他們被告之要去教堂。人們繼續規規矩矩地、完成儀式似地做著每一件事。耶穌把這些人叫做偽善的人。

在我們進入經文之前,先弄懂這些東西有好處,因為這樣的話經文就會非常非常明白。

這種思想狀態只有一個粉飾的外表,其內裏並沒有被觸及,也沒有得到發展。這是一種有神論――人們相信上帝,人們相信地獄和天堂,人們相信懲罰與獎賞――但人們只是相信,他們並不知道。「是」字在那兒,但它是強加的。它沒有機會在你身上發展和顯露自己。這種狀態有一種強烈的群體意識,因為你從不孤單,你總是和人們在一起,人群圍著你,這樣感覺很好。你一旦孤身一人就會顫抖。當一大群人圍著你時,你就有所依託。有這麼多的人是不會錯的,所以你一定是對的,因為這麼多的人都走在同一條路上,走向同一個方向,你也和他們走在一起。

第三種思想

第三種思想我稱之為「個人思想」;尼采稱它為「獅子」。它是獨立,它是斷言,它是反叛。自我發展起來了。自我變得非常非常明確。人已不再僅僅是教會、國家、部落、氏族、家庭的一部分;他是他自己。真正的文化只有到你成為個人時才會發端。自我感是必不可少的,這就是思想的第三階段。

身份不再是一種歸屬,身份不再表示你是個印度教徒,或一個穆斯林,或一個基督教徒。身份更加個人化了――你是個畫家,你是個詩人。身份更加具有了創造性;它不是歸屬,而是貢獻――你為世界作出了什麼貢獻。這種朦朧的思想裏逐漸產生了一個中心。兒童的思想裏沒有中心。集體思想裏有一個外部強加的假中心。個人思想裏產生了一個內部中心。第一種是一片混亂――沒有秩序。第二種是一種父權制――由父親、高要求的社會和父親形象強加的秩序。第三種是一種博愛:產生了兄弟關係。你不屬於任何人群;沒有人能向你強加任何東西,你也不想把任何東西強加給別人。你像尊重自己的自由一樣尊重別人的自由。人人是弟兄。

第一種思想的基本問題是「誰是父親形象?」第二種思想的問題不是誰是父親形象――沒有這個形象,上帝死了。尼采就是在那種情況下宣佈上帝死了:作為父親的上帝死了。就是在那種情況下,佛陀說沒有上帝,大雄也說沒有上帝。而帕坦加利說上帝只是一個前提――某些階段需要他,然後就不再需要了。

於是產生了責任感,一種非常個人化的責任感。你開始感到對自己的每一個行為都負有責任,因為現在你知道了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不是因為有人說「這是對的」,而是因為你覺得這是對的。因為你覺得這是好的。這裏將需要更多的理解、更多的意識。將會有更大的快樂,因為你將會更加明確,但是也將有更多的憂慮,因為現在如果什麼事情出了差錯,你也就錯了。你獨自對每一步負責。你不能指望父親形象,你不能把責任推給別人――命運不存在,父親不存在,你一個人被丟在路上,有千百種選擇餘地,你必須作出抉擇。每一個選擇都將是決定性的,因為你來不及回去重新選擇。於是產生了極大的焦慮。人們就是在此開始產生心理障礙的。這是比第二種思想高一級的階段,西方處於比你們所謂的東方高一級的階段。當然問題是有的。那些問題可以解決,那些問題應該解決,而不是退回到低一級的思想階段。

有自由,所以就有緊張。有了思考,有了專心――抽象的哲學誕生了,科學發展起來了,於是「不」字就變得很重要。疑問變得非常重要。在集體思想裏,信仰是法則;在個人思想裏,疑問成為法則。「不」字成了非常基本的東西,因為沒有「不」就不存在反抗,沒有「不」自我就不能生長和成熟。你必須先對許許多多的東西說「不」字,然後才能對你想對它說「是」的那一樣東西說「是」。此刻的「是」是有意義的,因為這個人有能力說「不」了。這時的「是」有了能力,有了力量。

一個老是說是的人――他的「是」沒有多大價值。但是一個說99次「不」、只說1次「是」的人――他說的話才算數。它具有真實性。

它是一種很有創造性的危機,因為你走在它的上面,它就具有創造性。如果你從它上面掉下來,你就不是掉進第二種思想,而是掉進了第一種思想。必須理解這一點。如果你從第三種、即個人思想裏掉出來,你立刻就會發瘋,因為已經不可能進第二種思想了。你已學會說不,你已學會反抗,你已嘗到了自由的滋味,現在你不能夠掉回第二種思想。那扇門不再為你而存在。如果你從第三種裏掉出來,你就會掉進第一種:你會發瘋。

這正是發生在尼采自己身上的事。他是一頭「獅子」,但獅子發瘋了,不停地吼叫著,找不到超越第三種思想的出路。

當一個人從第三種裏掉出來,他便掉進了第一種。必須記住這一點。你再也回不了第二種――它永遠結束了。你的「不」字一旦變得很有意識,你就不能回復到信仰。一個人產生了疑問、學會了懷疑,他就不能再回到信仰上去――不可能回去了。現在信仰只不過是狡詐和欺騙,而你不能欺騙你自己。一個人一旦成為無神論者,普通的有神論就不起作用了。那麼他就得找到像我這樣的人。普通的有神論不起作用了――他已超越它了。

尼采需要一個像佛陀一樣的人。由於求不到佛陀,由於西方思想還不能夠使人們超越第三種思想,他只好發瘋。在西方,當一個人真正開始在第三階段發展時,他幾乎肯定會發瘋,因為第四種思想還沒有出現在那裏。如果有了第四種,那麼第三種就會非常有創造性。如果有可能放棄自我,那麼自我便具有了巨大的價值。但其價值正在於放棄!如果你不能放棄它,它就會變成負擔――重壓在你身上。你將無法忍受。於是獅子就不斷地吼叫,除了發瘋別無出路。

這是個關鍵階段――第三種思想;它正好處在中間。它的下面有兩種思想,它的上面也有兩種思想。它恰好是一個中間環節。如果你摔下去,你就跌進瘋狂的深淵;如果你站起來,你就成為基督或佛陀而達到至福。

第四種思想

第四種思想是「宇宙思想」。記住,它看起來是集體的,但卻不是。「集體」意味著屬於某一社會、某一時刻、某一階段、某一國家。「宇宙」意味著屬於整個存在,屬於存在本身。自我成熟後可以被丟棄;實際上如果有第四扇門,它會丟棄自己。這就是宗教的功能:使人們能達到第四扇門。現在的西方有這樣一個問題:第三種思想已經發展到了頂峰,而第四扇門尚未出現。西方急切需要第四扇門。

卡爾·古斯塔夫·榮格*在他的回憶錄中說,他一生中觀察過成千上萬的人,只得出了幾個結論。結論之一是:大約40~45歲之間的人總是面臨著宗教危機。他們的問題不是心理上的,而是宗教上的。年近42~45歲時,一個人就開始尋找第四種思想。如果找不到,他就會變得狂暴。饑餓在那兒,而營養卻沒有。如果他能找到,至福和天恩就會降臨。

*卡爾·古斯塔夫·榮格(Carl Gustav Jung,1875~1961):瑞士心理學家、 精神病學家,首創分析心理學。――譯注

這很像你到了14歲開始性成熟一樣。那時你開始尋找伴侶――一個女人,一個男人。你需要一個愛的目標――在你14歲左右時。恰好在42歲左右時,你身上的另一樣東西成熟了,你開始尋求「三昧」,尋求靜心,尋求某種高於愛的東西,尋求某種高於性的東西,尋求某種可以導致更為永恆的興奮、更加完全的興奮的東西。如果你找到它,生活就可以保持平穩。如果你找不到那扇門――產生了饑餓而又沒有營養――你怎麼辦?你開始崩潰了:你的整個組織動搖了。一個人崩潰時,他總是垮向第一種思想;他掉進最底層。

我稱第四種思想為「宇宙思想」――自我可以被消釋,因為自我已經成熟了。記住,讓我重複一遍:自我只有在成熟後才會被消釋。我並不反對自我,我完全支持它――但我不把自己局限於它。一個人必須超越它。

那一天我在讀弗蘭克爾的書。他說:「我們必須欣然拋棄個性。」我們為什麼應該欣然拋棄個性?如果它還沒有長成,你又怎麼能拋棄它呢?只有完全成熟了的東西才能被拋棄。

什麼是個性?個性是一種角色,一副面具。它是必要的。兒童沒有面具,所以他們看起來那麼像動物。集體思想戴著一副面具,但那是外部強加的;它的存在沒有內部的定義。自我本位者、個人思想具有內部的定義;他知道他是誰,他具有一種融合性。當然那種融合性並不是終極,它必將被拋棄,但只有到獲得它時才能拋棄它。

「我們必須欣然拋棄個性。上帝面前人人平等。」這是對的。上帝愛個人,而不愛人。這裏面有很大的區別。一個人具有一個自我定義,而一個個人已經拋棄了他的自我,並且知道他是誰。一個人是有一個中心的圓圈;一個個人是沒有中心的圓圈――只是純粹的空間。

「個性只是一副面具,它是戲劇上的發明,一種道具。」渴望自由、超度或涅槃只表示期望消除你所謂的個性以及它建造的監獄。

「自我的問題在於它源自於別人。」你的自我也源自於別人。你為了你的自我而依賴他人。如果你去喜馬拉雅山坐在一個山洞裏,你將具有什麼樣的自我呢?漸漸地自我將開始消失。它需要支援。需要有人欣賞它。需要有人對你說你是個漂亮的人。需要有人不斷餵養它。自我只能生存在社會裏。儘管它力圖掙脫社會,但是它仍無意識地以一種微妙的方式依賴於社會。

「自我的問題在於它源自於別人。它造出來就是為了盡力不辜負別人的期望。別人已經被裝進了我們的心裏,我們稱他們為我們自己。」

自我不是你。它屬於你周圍的別人。它依存於你,但它被別人所佔有。這就是為什麼自我本位者那麼容易受擺佈。這就是所謂的奉承:奉承就是擺佈自我本位者的一種伎倆。你去對他說他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他就願意拜倒在你的腳下,你在擺佈他。他知道,你知道,任何人都知道那是假的。他也知道他不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但他會相信那句話。他願意相信它。而且你要他幹什麼,他就心甘情願地去幹什麼。世界上起碼還有一個人認為他是最偉大的。他可不能失去你。

自我依存於你,但為別人所佔有。它是牧師和政治家發明的最巧妙的奴隸制。它就像一個塞進你腦袋裏的戴爾加多電極,聽任遙控器的指揮。

社會是很聰明的。它先要把你限制在第二層。如果你超出了那一層,它就通過奉承來擺佈你。

你會驚訝地發現,印度從未發生過革命。什麼原因呢?原因是:婆羅門――知識份子們許多年來一直受到極大的奉承,他們從來沒有不滿到要對社會翻臉的地步。只有知識份子會造反――只有知識份子,因為他們是最為自我本位的人。他們是最有獨立性的人――知識份子。因為婆羅門在印度的地位最高……沒有人高過他們――即使是國王也低於婆羅門。一個婆羅門乞丐高於皇帝,以前皇帝還要觸摸他的雙腳向他致敬。現今沒有可能發生革命,因為誰會幹革命呢?這些人,這些知識份子是製造麻煩的人。而他們受到尊崇,他們被捧得很高……革命不會發生――不可能發生。

蘇聯也是如此。50年來,知識份子在蘇聯社會被捧上了天。院士、作家、詩人、教授――他們是最受尊敬的人。現在誰還會革命呢?不可能有革命,因為革命要向傳統的社會模式、傳統的社會進行大規模的投資。

印度沒有發生過革命,現在的蘇聯也不會發生。革命只有通過自我本位者才可能發生。但自我本位者很容易受擺佈。發給他諾貝爾獎,授予他博士頭銜,他什麼事都肯幹。

現在全世界盛行的是這第三種思想狀態。如果它得到了滿足,你就陷在了裏面。如果它得不到滿足,你就退了回去,而且會發瘋。兩者都不是健康的狀態。

一個人必須超越它,第四種狀態即宇宙思想必須產生。和宇宙的隔閡必須消失。你必須成為與整體合一的人。實際上你是合一的,只不過你認為不是。思想的障礙必須消除。然後就有了輕鬆、和平、非暴力。

在印度我們說:Satyam,Shivam,Sunderam:然後就有了真、善、美。這3樣東西隨著宇宙思想而開花:Satyam――真,Shivam――善,Sunderam――美。隨著宇宙思想這3朵花盛開了,於是有了極大的快樂。你消失了,自我所含的所有能量被釋放了。那種能量變成了美、善、真。

這是母權狀態。集體思想是父權的;個人思想是兄弟關係的;宇宙思想是母權的。母愛是不嚴格的,宇宙對你的愛也是如此。它不要求什麼,它是無條件的,它只是向你傾注。隨便你取還是不取,它只管向你傾注。如果你有自我,你的門便是關著的,你就不取它。如果自我消失了,它就會源源不斷地流向你,滋養你,充滿你。

第一階段是混亂的,第二階段是理智的,第三階段是智慧的。第四階段是情感的:它是關於愛和心。在第三階段,智力達到了頂峰;到了第四階段,愛開始噴湧。

這一狀態可以稱為「作為母親的上帝」。當作為父親的上帝死去後,作為母親的上帝必須出現。這是宗教的更高境界。當父親重要時,宗教較為制度化,較為形式化――因為父親本人就是刻板的、程式化的。母親更自然,更有生物本能,更內在。父親是外在的,母親是內在的。

宇宙思想帶來了母權狀態。母親變得較為重要。上帝不再是他,而成了她。對生活的思考不再依據邏輯,而是依據愛。

詩人席勒稱之為「宇宙之吻」。如果你在的話,宇宙母親可以吻你,可以擁抱你,可以再次把你送回她的子宮。「是」字再次出現,但它不再是從外部強加的,而是來自你的內核。這是真的。集體思想生活在信仰裏,個人思想生活在疑惑中,宇宙思想生活在信任裏――Shraddha。它不是信仰,沒有人強迫你相信;它是你自己的觀察,它是你自己的體驗。

真正的宗教是:如果你能夠成為上帝、三昧、禱告的目擊者,如果你是目擊者,如果你不把它當成借來的東西――那麼它就不再是知識,不再是信仰――它成了你自己的存在經驗。團結性再次出現,但它是與存在本身的團結,不是與社會的團結。

創造性也回來了,但它不再是自我的創造性。你不是製造者――你成了工具――上帝是製造者。然後上帝流遍你的全身。你也許會創作出偉大的詩歌。事實上,在此之前你是創作不出偉大的詩歌的。自我會造出一個黑影,自我永遠不會透明。只有在宇宙思想裏才可能有真正的創造性。

你們一定讀過戈比·克利須那論坤達里尼*的書。他說當坤達里尼激發起來時,巨大的創造力也就激發起來了。這是對的。但他舉的所有例子都不對。他說斯裏·奧羅賓多的坤達里尼激發起來後,他變得有創造力了。但是斯裏·奧羅賓多寫的詩稀鬆平常。儘管那些詩沒有創造性,但至少還算得上平庸。而戈比·克利須那的詩甚至連平庸都稱不上――簡直就是廢品垃圾。

*坤達里尼:Kundalini的譯音,意為瑜伽生命力、――譯注

是的,當你到達宇宙思想時巨大的創造力便誕生了。你的一舉一動都是創造性的。

佛經裏有一則古老的故事……

一個非常富有的人積聚了大量的財寶――他的黃金多得無處貯藏。可是有一天他一覺醒來忽然發現他的所有黃金都變成了灰塵。你可以想像他一定發瘋了。

有人指點他去找佛陀――佛陀就在那座城裏――他就去了。佛陀說:「你做一件事。把你的所有金子都拿到市場上去,如果有人認得出那是金子,你就把那人帶到我這兒來。」

他說:「這對我有什麼幫助呢?」
佛陀說:「會有幫助的,去吧。」

於是他帶上所有的黃金――裝滿了無數輛牛車的灰塵,因為此刻他的黃金都是灰塵了。整個市場都擠滿了他的牛車。人們紛紛過來問他:「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幹嗎把這麼多一的灰塵弄到市場上來?為什麼?」

但那人一句話也不說。

然後來了一個婦人。她的名字叫基莎高泰咪。她對那人說:「這麼多的金子?你從哪兒弄來這麼多的金子?」
他問那婦人:「你能看得見這兒的金子?」
她說:「是啊。這千百輛牛車裏裝的全是金子。」

他拖住那婦人追問她有什麼秘法。「她怎麼會看見的?因為沒有人……甚至連我自己也看不見有什麼金子;這全是些灰塵呀。」

他帶那婦人去見佛陀,佛陀說:「你找對了人――她會教給你這門藝術。這只是個看的問題。世界就是你所見到的樣子。它可以是地獄,也可以是天堂。黃金可以是灰塵,灰塵也可以是黃金。問題是你如何來看待它。這個人你算找對了。你做基莎高泰咪的門徒。她將會教導你。你一旦學會了正確地去看,整個世界就化為黃金。這就是煉金術的秘密。」

在那個時候基莎高泰咪是個難得的女人。那個人通過她學會了把整個世界變成黃金的藝術。

當你進入宇宙思想後,你就具備了創造力――不是作為你自己,而是作為上帝。你成了空心竹管,他的歌通過你而降臨。他把你變成了長笛。

如果你無法從第三階段進入第四階段,你就會發瘋。尼采只談到3種思想:駱駝、獅子和兒童。他從獅子思想掉回了兒童思想:他瘋了。

另外還有一扇門,那就是宇宙思想――它其實也是兒童思想。不過是第二種兒童思想。它不像第一種;它不是混亂的,它有一種自我約束力。它有一種內在的體系,一種內在的秩序――不像第一種思想那樣不負責任,不像第二種思想那樣負有責任。一種新的責任――不是對任何價值的責任,不是對任何社會的責任――一種新的價值標準產生了,因為你能看出什麼是正確的――你怎麼會幹別的事呢?你看到了正確的東西,你必須完成它。知識在這裏成了美德。你的行為依據你的覺知;你的生活發生了質變。有了天真,有了智慧,有了愛,但它們都出自於你的內核;你內心的泉水正在噴湧。

第五種思想

如果能超越宇宙思想,你就到達了第五種、即最後一種思想。因為即使你只是想到那是宇宙思想,你仍然在思想。你還有個人的思想,宇宙仍在某處流連。你仍然意識到你是與整體合一的個體――你是,你是與整體合一的個體。這種結合還不完全,不徹底,不是終極。當結合真正達到終極時,就沒有了個人,沒有了宇宙。第五種思想是:基督思想,佛陀思想

這時便出現了另外3個特徵:Satchitananda。sat 指存在,chit 指意識,ananda 指極樂。現在這3種特性出現了,現在這些新的花朵在你的存在裏盛開了。你第一次成為一個存在,不再是將然存在了。人超越了他自己,橋樑就不存在了。你回家了,你是一個存在――sat。你充滿了意識,因為不再有黑暗――chit。你是ananda,因為沒有焦慮,沒有緊張,沒有不幸。它們都離去了;惡夢結束了。你完全清醒了。那種清醒就是佛陀性,或基督性。

就是這5個階段。記住,第三階段在中間。兩個在其下,兩個在其上。如果你不走上去,你就要掉下來。你非通過第三階段而不能走上去,記住這一點。複雜就複雜在這裏。

你想要避開第三階段,你就會陷在第二階段裏,你會認為那是宇宙思想。但它不是,它只是集體思想。如果你想避開第三階段,你甚至只能停留在第一階段,那是白癡階段。愚蠢的東西有時看起來是神聖的。在印地語裏我們有兩個同源詞,代表兩個階段,詞根是budh。我們稱第五階段為buddha(佛陀),即終極階段,我們稱第一階段為buddhu(佛度),即白癡階段。有時白癡看起來像聖人――他與之有相似之處,而有時聖人看起來像白癡。但是他們大相徑庭一天各一方。

耶穌有時像白癡。也有許多白癡像耶穌。相似點在於兩者都沒有思想。白癡低於思想,基督高於思想但兩者都脫離了思想。這就是相似點,但這也是它的終點。超出了它便毫無相似之處。

記住,第一階段不是目標,而是開端。第二階段是很舒適的,但舒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創造性。第三階段是有創造性的,但很不舒服,非常焦慮、緊張。你的創造性能保持多久呢?――在那麼緊張的情況下?那種緊張必須被丟棄;因此就進入了第四階段。在第四階段,萬籟俱寂。只有自我還戀戀不捨,不肯離去,所以你覺得「我與整體合一了」。

臨濟的一位門徒來到導師面前,說:「我已與整體合一了!接下來怎麼辦?」

導師叫他走,並說:「拋棄這種你已與整體合一的念頭。丟掉這個念頭――它是最後一道障礙。」

另一位門徒對臨濟說:「我一事無成。」

臨濟對他說:「丟掉這個念頭,這種念頭也要拋棄!」

到了第四階段,只剩一堵薄薄的牆――差不多是透明的,但你看不見它。它也必須被丟棄。然後第五階段便出現了。

下面這些耶穌的話就是關於第五階段的:

你們禱告的時候,
不可像偽善的人那樣,
愛站在會堂裏和十字路口禱告,
故意讓別人看見。
我告訴你們,他們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賞賜。

耶穌說:不要做偽君子。不要只是禱告給別人看。那會製造集體思想。你總是在看著別人――看他們如何看待你。你在索取尊敬。

虛偽的人活著就是為了受人尊敬。只要能使他受尊敬,他什麼都肯於;他是否想幹那件事並不重要。他也許並不喜歡幹那件事。他想幹的事也許正相反,但他卻繼續滿足人們的欲望,因為他需要他們的尊重。

耶穌說:

你們禱告的時候,
不可像偽善的人那樣……

當你禱告的時候,起碼要忘記社會,忘記集體思想。當你禱告的時候,起碼要忘記俗套。只為上帝而禱告,不是為了其他人。

我告訴你們,他們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賞賜。

如果你禱告只是為了向人們炫耀你是個偉大的禱告者,那麼這就是你應得的賞賜――你得到的尊敬將是你所能得到的一切。那是毫無價值的東西。

你禱告的時候,
要進你的內屋,
關上門,
禱告你在暗中的父親。

耶穌說:在暗中禱告,在私下裏禱告。要在集體思想之外禱告。忘記社會、教堂和他人――忘記一切。因為只有當你忘記一切時,你才能記得上帝,否則就不行。悄悄地在私下裏禱告吧。

你們禱告的時候,
不可像異教徒,用許多重複的空話,
他們以為話多了上帝就會垂聽。

耶穌說:問題不在於重複什麼形式上的禱告,真正的問題是要用心來禱告――不在於你說什麼,而在於你的意思是什麼。它不應該流於形式,拘泥於形式的東西是僵死的東西。它應當是活生生的,真實的,搏動著的。它應該展露你的心,它應該代表此時此刻的你。它應當是真實的。耶穌說,你不要擔心怎樣才能對上帝講許多話。和他交談的唯一方式是沈默。

你們不可效法他們,
因為在你們祈求之前,
你們的天父已經知道你們需要什麼東西。

沒有必要說什麼話。只要默默地鞠躬就可以了。只要悄無聲息就可以了。沈默是禱告的語言。但直接進入沈默也許是困難的,因為我們只會語言。

所以耶穌說:

因此,你們要這樣禱告……

如果難以沈默,難以徹底沈默,那麼就以這種方式開始。記住,耶穌說的是「要這樣禱告……」,而不是「完全照這樣禱告」。尋找你自己的方式,發明你自己的禱文。如果你發明不了別的東西,至少要發明你自己的禱文。

因此,你們要這樣禱告:
我們在天上的父親,
願人都尊崇你的聖名。
願你的天國降臨。
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今天就賜給我們日用的飲食。
饒恕我們對你的虧負,
正如我們饒恕了虧負我們的人。
不要讓我們受艱難的考驗,
救我們脫離邪惡者之手。
因為國度、權柄、榮耀都屬於你,
直到永遠。
阿們。

耶穌說:要這樣禱告……他只是給你舉了一個例子,他並沒有給你提供禱文,記住,他只不過是說「像這樣……」,給你指一條路。然後你發明自己的禱文。

關鍵在於你應該屈服,你應該充滿感激,充滿崇敬,你應該隨時準備接收……打開,聆聽。你應該沈默……暗暗地,在私下裏。你的愛必須傾瀉在他的腳下。用這種方式……找到你自己的待文,創造你自己的禱文。讓它成為你自己的。借來的禱文是虛假的禱文。

不要把聖物丟給狗,
也不要把你們的珍珠扔給豬,
恐怕它們踐踏了珍珠,
轉過頭來咬你們。

耶穌說:你不必在市場上禱告,你不必禱告給別人看。那樣做就錯了,那樣做就像「把聖物丟給狗」。如果你在不懂禱告的人面前禱告,你就會被誤解。……也不要把你們的珍珠扔給豬……

你心裏的這些珍珠不應該扔給豬。……恐怕它們踐踏了珍珠,
轉過頭來咬你們。
你們祈求,就得到……
祈求你的上帝,只為他禱告,完全為他禱告。
你們祈求,就得到;
尋找,就找到;
敲門,就給你們開門。

上帝隨時準備著。並不只是你在尋找他,他也在尋找你。「敲門,就給你們開門……。」他已等了你很久。人的尋求不是單方面的。對方也懷著極大的渴望――這就是這段啟示的含義。……

祈求,就得到;
尋找,就找到;
敲門,就給你們開門。
因為凡祈求的,就得到;
尋找的,就找到;
敲門的,門就開了。
所以你們要別人怎樣待你們,
你們也要怎樣待人,

因為這就是摩西法律和先知教訓的真義。

在暗中禱告……禱告應該只在你和你的上帝之間,它是對話。然後你的行為……耶穌已經搭好了宗教生活的整個框架。

對於人們,你希望他們怎樣待你,你只能那樣對待他們。只有這一句話!簡單地說,法律和先知的全部資訊就是:你們要別人怎樣待你們,你們也要怎樣待人。你的行為就應該這樣,這樣就為禱告作好了充分的準備。然後關上房門,在暗地裏向你的上帝禱告。如果你沒有虧待別人,那麼你的道上就沒有障礙。如果沒有人不滿,如果沒有人反對你,如果你沒有傷害任何人――你就作好了準備。你的禱告就得到垂聽。那麼就讓你的禱告成為你自己的,讓它真實,不拘形式。

你們要進窄門,
因為通向滅亡的門是寬的,路是大的,
朝著這方向走的人很多。
通向生命的門是窄的,路是小的,
找到它的人很少。

耶穌說有兩扇門。一扇屬於許多人,屬於集體思想,另一扇屬於宇宙思想。兩扇門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是門。它們的區別是:……

通向滅亡的門是寬的,路是大的……

但是大群人走動的地方,門自然就寬,路自然就大。民眾在那裏走。但真正的門是窄的,只有你一人能通過。它們都是門――集體的和宇宙的看似相像――但在集體思想裏你只是大眾的一分子,而在宇宙思想裏你卻不是。在宇宙思想之前,你已經獲得了一定的自由、自我、個性和自我界定――你獨自行走。

通向生命的門是窄的,路是小的,
找到它的人很少。

要記住一點:你只有在絕對孤單的情況下才能進入上帝。你不能帶上朋友,甚至不能帶上你心愛的人。你必須單身上路。那扇門極其狹窄。你不能作為印度教徒走進去,你也不能帶上印度教徒。你不能作為基督教徒走進去,你也不能作為一群基督徒的一員走進去。你必須作為個人走進去。要具有個性你就得發展第三種思想。你只有從第三種才能進入第四種思想。從第四種出發,第五種思想自己會慢慢地到來。它生長,它像蓮花一樣張開。

以上就是思想的五個階段。要注意,要觀察。第一種思想每個人身上都有,第二種思想存在於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身上,具有第三種思想的人為數極少――最多百分之三至百分之五,第四種思想百分之一都不到,第五種思想是極其個別的。

只誕生過一個基督或佛陀。但第五種思想是目標。不要失去這個目標,不停地往前走,慢慢地慢慢地,從第一到第二階段,從第二到第三階段,從第三到第四階段。

人是一種將然存在。隨著第五種思想的發生,即佛陀思想,基督思想,人變成了一種存在。然後人不再是人,因為人不再是思想。然後人就是上帝。唯有那樣才算圓滿。永遠不要滿足於哪怕稍有欠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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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es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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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ten by appleseed

Bio裡該要寫點體面的格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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